中共鳳凰縣委宣傳部 鳳凰縣檔案館
1937年“七七事變”爆發,日寇全面侵華戰爭的硝煙彌漫九州。赤膽愛國的鳳凰人民踴躍投身抗日戰場,灑下鮮血,奉獻生命,書寫了一部悲壯的全民抗戰史。
烽煙漫邊城,將士競相出
1931年“九一八事變”,日寇的鐵蹄踏碎東北山河;1932年“一·二八”淞滬事變、1935年華北事變接踵而至,日寇的獠牙直逼華北;1937年“七七事變”,盧溝橋的炮聲標志日寇全面侵華戰爭爆發。湖南既是抗日前線的血肉屏障,又是戰略后方的堅固基石。而湘西鳳凰,這座依偎在武陵山脈間的邊城,雖距硝煙彌漫的主戰場千里之遙,卻因“湘黔渝咽喉”的特殊區位,成了連接前線與大后方的生命通道。
鳳凰人,自古就有“執干戈衛社稷”的血性。當時的鳳凰,15.6萬總人口里,兩萬多名子弟披甲出征,占比達15.5%。可謂:家家有兒郎扛槍,戶戶盼親人凱旋。以鳳凰兒郎為主組成的128師、暫5師、暫6師三個成建制師,1.28萬人奔赴前線,另有1.13萬人散入全國各戰區。
他們在抗日戰爭中屢建功勛,為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作出了重大貢獻。
子弟血未涼,浸染旌旗赤
守土有責,是無數鳳凰子弟用生命寫下的注腳。
楓涇鎮之戰展現著鳳凰子弟的勇猛無畏。楓涇鎮——一個位于上海與浙江省嘉善縣交界的戰略要地。1937年11月9日深夜,128師先頭部隊382旅763團突襲楓涇鎮日軍第18師團陣地。他們明知步槍拼不過坦克,但仍攥著大刀摸進街巷,借著夜色把戰場拉成近身肉搏的“死局”。苗家漢子慣于山地格斗的身手在此刻成了殺器,刺刀捅彎了就用槍托砸,終于把日寇趕出了鎮外。
天亮后,日軍在空軍和炮火的支援下,對763團的陣地狂轟濫炸,接著以步兵沖鋒。在留守楓涇鎮的劉連長的帶領下,官兵殊死奮戰,接連打退敵人五六次沖鋒。彈盡糧絕后,劉連長在敵群中拉響手榴彈,壯烈殉國。
嘉善阻擊戰鐫刻著鳳凰子弟的錚錚鐵骨。1937年11月5日,日軍第10軍主力第18師團直撲嘉善,妄圖截斷蘇嘉鐵路,切斷淞滬守軍的后路,并進犯南京。128師接到命令,3天內完成集結開赴嘉善,在滬杭鐵路線上阻擊日軍,掩護大軍后撤。
11月8日,嘉善阻擊戰打響,根據命令,128師要在嘉善固守4晝夜,以掩護集團軍逐次撤離。但顧家齊帶領的湘西子弟兵們,以近身白刃肉搏,往返拉鋸沖殺,與敵人血戰了7天7夜,用血肉之軀筑起一道鐵血幕墻。根據鳳凰縣檔案館整理的最新數據,嘉善阻擊戰中128師傷亡官兵2563人,占全師總人數近一半。戰后的鳳凰城里,白幡從東城門掛到西城門,哭聲響徹沱江兩岸。
石門之戰彰顯著鳳凰子弟的剛烈不屈。1943年11月8日,日軍以兩個師團的兵力,分三路對石門縣城發起攻擊。在日軍的攻擊下,中國守軍第44軍潰逃,致使73軍側翼依托盡失,被迫退守石門縣城內。14日,日軍第3師團第116聯隊攻入石門城北郊第73軍指揮所,致使全軍大亂。暫編第5師在石門縣城負責阻擊日軍,掩護73軍部分部隊向南突圍。將士們雖知部隊陷入日軍重圍,但仍臨危不懼、沉著應戰,置生死于度外,懷著與石門城共存亡之決心,奮勇殺敵。
日軍與暫編第5師在川店鋪、雙溪橋一線展開大戰,日軍多次猛撲均未得逞,這時日寇瘋狂到極點,冒天下之大不韙,違反國際禁令,施放毒氣,致使暫編第5師在紅土坡的一個加強營、近千人全部壯烈犧牲。戰后,日軍高級指揮官不得不承認,暫編第5師是“戰意堅強、不可輕侮之師”。
在鳳凰子弟中,還有一位值得銘記的英雄,那就是空軍飛行員田景詳。1919年,田景詳生于鳳凰縣城,小時隨父旅居長沙、上海。受家庭熏陶,田景詳自幼有繪畫和音樂天賦,曾考入國立藝術學校學習。但抗日戰爭爆發后,他無心學藝,決定投筆從戎,并考入陸軍軍官學校。1942年,田景詳與戰友一道赴美國學習飛行,1944年學成回國,編入中美空軍混合團(飛虎隊)第3大隊28中隊。面對數量眾多且裝備精良的日軍敵機,田景詳毫不畏懼,他憑借著精湛的飛行技術和頑強的戰斗意志,巧妙地躲避敵機的攻擊,同時尋找機會向敵人發起反擊,取得了擊落敵機三架、擊傷一架的優異戰績。
萬眾一條心,前赴亦后繼
除了前線將士的英勇抵抗,鳳凰縣社會各階層也積極投身抗日救亡運動,以文化、輿論、慈善和實際行動構成了抗戰的堅強后盾。
作家周立波主辦的《抗戰日報》積極宣傳黨的抗日救國方針和統一戰線政策,在湘西讀者中及時傳播了黨中央的聲音。同時,他也以《抗戰日報》記者的身份,走訪了鳳凰、乾城等苗鄉,對湘西抗日運動和少數民族的生活狀況進行了調查,書寫了《湘西行》和《湘西苗民的過去和風俗》等作品。
社會名流熊希齡與朱慶瀾等人在“九·一八事變”發生后,并致電張學良、閻錫山等國民黨將領,請求“堅持抗日,挽救國難”,他發出“我輩乃炎黃子孫,有五千年之悠久文化,擁有四萬萬之眾,豈能為區區倭寇之逆種征服之。必須喚起民眾,有錢出錢,同仇敵愾,收拾山河”的呼聲,并把全部家產捐充慈幼基金,以子然一身,盡國事和慈善,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。
共產黨員朱早觀、劉祖春等則在黨的領導下,積極參加愛國運動,深入基層開展黨的宣傳與組織工作。1918年,在民主革命思潮的影響下,朱早觀只身奔赴黔、滇,參加護國、護法運動,后陸續擔任湘西巡防軍少校軍官、湘鄂贛邊軍區參謀長等職,為抗日軍隊的組織與建設作出了重大貢獻。1935年,劉祖春參加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,投身“一二·九”等抗日學運及下鄉宣傳等活動,有力地宣傳了抗日救國思想。同時,劉祖春還是湘西最早編寫中共黨史的人,為中國共產黨的抗日宣傳工作作出了重要貢獻。
歷史是廣大人民寫就的,他們或以筆為槍、或以財助戰、或以身為旗,共同鑄就了鳳凰縣乃至中華民族抗日救亡的精神長城,彰顯了超越階級與職業的全民抗戰精神,證明了勝利的基石深植于億萬民眾的覺醒與奉獻之中。
浩氣存天地,歷史有回響
沱江的水還在流,鳳凰的山仍巍峨。那些1937—1945年間逝去的邊城子弟,沒能看到勝利的紅旗,卻用血肉把“不屈”二字刻進了湘西的山石里。
鳳凰的抗戰史是新中國光明前景里一束滾燙的光,它讓我們看見,無論地處邊陲還是腹地,無論操著何種鄉音,中國人骨血里的“守土衛國”之魂,永遠在關鍵時刻熱得發燙。
今日走過鳳凰古城的石板路,若聽見吊腳樓里傳來老輩人講的抗戰故事,那不是陳年舊話,而是2.4萬鳳凰兒郎湘西子弟用命留下的叮囑:莫忘來路,方有前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