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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到胡家塘。 楊賢清 攝

杭顯廷故居舊址。該房坐落在吉首市乾州古城解放路47號，現為杭顯廷二弟的孫女杭銀燕居住，是在原陪嫁平房的地基上建起的二層仿古樓房。圖為在這里居住了67年的杭銀燕（右）在房前一邊摘菜，一邊與街坊鄰居話家常。 龔琳翔 攝

羅榮光銅像。 攝于乾州古城羅榮光故居

口述人： 杭文清 杭文源 黃大昭 杭銀燕 羅應欽 楊再剛

搜集整理: 舒宗雪

杭顯廷，小名叫“排山”，字炳廷，號憲臣，1873年（清同治十二年）3月4日生于吉首乾州，1936年（民國二十五年）4月病逝，享年63歲。杭顯廷有一子一女，女兒嫁吉首鄧家；兒子杭兆麟，娶乾州大田垅熊喜梅為妻，生有兩子兩女。杭顯廷妻子羅氏，乾城縣雅溪村人，是清朝名將羅榮光的孫女。

杭家祖籍浙江余杭縣，杭顯廷的老祖太公是清朝乾隆年間的四品武官“都司”。奉朝廷之命調職乾州而定居于此，后來他又調往廣東任“督標中協都司”。乾隆六十年（公元1795年）在奉命出征臺灣的一場戰事中陣亡，其事跡記載在《乾州廳志卷·光緒三年續修版》中。

杭顯廷有兄弟三人，他居長，二弟杭顯武投軍當兵，三弟在乾州校場坪河街的家中開辦供趕場的客商住宿的“客店”。杭顯廷從小酷愛廚藝并從業廚師終身。他少年時投拜名師，隨師傅外出歷練，因頭腦靈活機智，善于自我揣摸創新，幾年后學成歸來練就一手獨特高超的廚藝，能承辦酒席和招待貴賓的海參席，無論紅燒、清燉、干燒、渾燉、鹵煮、熏、烤都會做，并在烹調時特別注意主菜與配菜的顏色、形狀、味道的合理搭配，佐料的靈活運用，讓菜肴色、香、味俱全，好吃又好看。乾州的一些特色菜，如仔姜黃燜鴨、扣肉蒸咸菜、荷葉粉蒸肉、泥鰍拱豆腐、紅燒鯉魚、燉牛肉、鹵雞、鹵鴨、鹵豬肚，經他做來，都自有特色，令人一吃難忘。

杭顯廷年紀輕輕廚藝便出了名，當地大戶人家辦喜事都請他去辦酒席，他還在乾州協臺衙門當廚師時向一位北京廚師學會制作北京烤鴨。

他20歲那年（光緒年間），從天津來一差官請他去天津大沽口為雅溪人羅榮光將軍當家廚，原因是羅將軍投軍幾十年，屢建奇功，時任職為天津“總兵”。某日，他夫人帶丫環來大沽口看他，見羅將軍年近60歲，卻和守軍官兵同住兵營，同吃同住，生活十分儉樸、隨便，夫人心中十分不安、難過，臨走時便留下一個丫環要她照顧好羅將軍。返鄉回家后羅夫人把將軍送她的錢修建了一幢房屋，留等羅將軍告老還鄉時居住。從此羅將軍在天津大沽口有了個“家”。但這位二夫人因吃不慣天津飯菜，聽不懂傭人說話而悶悶不樂。羅將軍知道后，便派人去乾州請一位廚藝最好的當地廚師來。差官到乾州后，因人生地不熟便先到當地衙門見官，說明來意后，協臺大人便極力推薦杭顯廷。杭顯廷因自己未婚，家中有兩弟弟，無所牽掛，便欣然應允。

杭顯廷到天津后，先摸清羅將軍和二夫人的口味和忌食、厭食之菜，然后施展本事為他們做乾州風味菜，點什么菜做什么菜，過年過節應節氣做菜，還自制烤鴨、鹵鴨、熏臘肉、做香腸，過年時有酸湯菜煮油炸豆腐、扣肉、酸蘿卜等，讓羅將軍夫婦吃得十分滿意，并聽他講些乾州的奇聞趣事，十分開心。

三四年后，杭顯廷向羅將軍夫婦辭行，要求回家，說父母因他是長子，要他回家議婚成家，不然兩個弟弟也不好議婚。二夫人聽了，不肯放杭顯廷走。羅將軍也舍不得讓杭顯廷走。羅將軍看杭顯廷不但廚藝好，還一表人才，見多識廣，機靈誠實，便想把家中一個與杭顯廷年紀、相貌相當的孫女許配給杭顯廷。羅將軍派人告訴大夫人，經大夫人同意后，便告訴杭顯廷，杭顯廷和父母都高興地答應。杭顯廷和羅氏成婚時，羅將軍將乾州新正街上（原稱）兩間房屋作陪嫁送他夫妻居住，要杭顯廷培訓個徒弟，以備他回鄉探親時替代他。從此，杭顯廷更盡心盡力地侍奉羅將軍夫婦。

不久，杭顯廷向羅將軍提出他想去上海的“六國飯店”學習廚藝，羅將軍同意他的要求，杭顯廷的廚藝因此升華提高。海參、魚翅席能從容快速辦出，一些酒席菜，如五大頭、八大碗、八大八小、四七寸、十二圍碟都會做。

1900年，羅將軍因堅守大沽口炮臺，奮力拼死抗擊八國聯軍的數次海上侵略而為國捐軀，為預防妻兒受辱，羅將軍先含悲殺其妻兒眷屬。杭顯廷在親歷、見證了羅將軍的壯烈殉國后，與余下官兵、天津官員和朝廷派來的官員，一路護送羅將軍與妻兒遺體、靈柩回乾城雅溪厚葬，此時他27歲。

杭顯廷回到乾州新正街家中，已有一女兒，第二年（1901年），妻子羅氏又生下一兒子。杭顯廷十分高興，按輩分取名杭兆麟，小名“子玉”。因添了兒子，杭顯廷覺得這兩間房屋有點小了，1902年便在胡家塘畔買了金家的三間磚瓦平房。此屋背靠“考棚”高墻，門前是荷塘，對面是乾州金石書畫家楊味蔬的“峙廬”和清末秀才莊仲熙家的“繼蘭樓”，風景優美、雅靜。

杭顯廷因父母跟二弟居住，便把新正街的兩間房屋給了二弟。現今是他二弟的孫女杭銀燕一家居住。杭銀燕有一女一子，兒子隨她姓“杭”，叫杭吉。2005年，杭銀燕將這兩間房屋重建成樓房，門牌號為47號。某日她夫婦外出，她兒子杭吉在家，忽聽門外有人問：“這家人姓杭嗎？”杭吉出外看是一老人，便說：“我們是姓杭。”老人說：“我告訴你，這屋不是你杭家祖屋，從羅榮光故居數過來，有三家人的房屋原都是羅將軍的莊屋。你家這兩間屋原是羅家長工居住，因你杭家在清朝時有個老人在天津給羅將軍‘做事’，后來羅將軍把他孫女許配給這人，把這兩間屋作為陪嫁送他。你們杭家才有了這屋。”可惜杭吉忘了問這老人的姓名、住址。

杭顯廷在胡家塘家中住了幾年，安頓好妻子、兒女后，他去沅陵開了家“杭記飯館”。此時他的廚藝已爐火純青，樣樣能做，且自有特色，凡吃過一次他做的飯菜的人都贊嘆他炒的菜與眾不同。因而，飯店的生意很好。

（未完待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