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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15日，長潭河涂乍渡口，秋水幽碧，旅人與車，一起待渡。這一幕隨著長潭河大橋的竣工，終將隨風(fēng)隱入歷史。 團結(jié)報全媒體記者 張謹(jǐn) 攝

正在工作的擺渡人宋師傅。 團結(jié)報全媒體記者 石健 攝

長潭河在涂乍，變得格外幽碧可人。 團結(jié)報全媒體記者 石健 攝

團結(jié)報全媒體記者 田華 張謹(jǐn) 彭寧 通訊員 陳媛

汽車離開了渡船，駛?cè)霋煸趹已律系墓罚D(zhuǎn)個彎，不見了。剛剛還熱鬧的涂乍河瞬間靜了下來，只剩下清明的山、輕拍的水，還有沉默的宋師傅和渡船。

宋師傅叫宋有明，是保靖縣長潭河鄉(xiāng)涂乍村人，今年62歲，在涂乍河上擺渡16年了。渡船一共有4名船工，每人兩天，輪流渡船，各自收取車輛渡船費補貼生活。

“你看，都走了。”經(jīng)年累月的風(fēng)吹日曬，曬黑了皮膚，也吹沒了頭發(fā)，宋師傅望了一眼被青山限定的天空，笑容從黝黑的臉上褪去，靠在船頭，玩起了手機。

上世紀(jì)70年代，鳳灘電站建成蓄水，涂乍河峽谷成為平湖，涂乍村及周邊村寨出行極不方便。1984年，保靖修建縣城至涂乍公路，幽深的河水，高懸的河岸，成為公路修建的阻礙，于是選擇了最為經(jīng)濟便利的方式——在兩岸建設(shè)汽車輪渡碼頭，擺渡過往機動車輛。

現(xiàn)在，這處渡船已經(jīng)成為湖南省最后一處可以渡車的拉拉渡，除了過往的村民，還有不少游客專程前來感受。涂乍渡船設(shè)計得十分巧妙，兩岸橫牽固定鋼絲繩，渡船套系在鋼絲繩上，船工在硬木棒上切出缺口，扣在鋼絲繩上，用力拉動，可以載著七八輛車在河面悠悠過渡。

十幾年與大山和渡船為伴，宋師傅變得和它們一樣沉默，他習(xí)慣了好奇又興奮的船客，面對他們對船名“魔力卡鐵號”的追問，除了說“卡特”是土家族的一位大力士外，就是提醒注意安全，然后就沉默地拉著木棒，身體前傾，從船頭到船尾，一趟又一趟來回走動。

一艘可以裝下七八輛小汽車的渡船，借著河流的力量，宋師傅可以憑一人之力拉動，是涂乍河上的大力士。不過，偶爾也有船客參與拉船。他們學(xué)著宋師傅的樣子，跟在宋師傅身后，也不說話，只是一趟又一趟。于是，過河的時間從六七分鐘縮短到兩三分鐘。

待客的間隙，宋師傅在船頭翻看手機，想要看看一雙兒女的新動態(tài)。他的孩子已經(jīng)離開家鄉(xiāng)，遠(yuǎn)在河南、廣東，只有過年時才有短暫的團聚。從此岸到彼岸，擺渡為生的宋師傅將兒女?dāng)[渡去了他們向往的彼岸，只留下他守在渡口，依舊擺渡為生。

說話間，從渡口盤山公路上傳來了車鳴，那是要過河的司機在預(yù)先知會宋師傅。于是，宋師傅開始轉(zhuǎn)動轉(zhuǎn)盤，車上船，他收起橋梁，拉動鋼索，將船慢慢拉向?qū)Π丁２灰粫海纱d著汽車抵達(dá)涂乍岸，汽車下船駛?cè)肓舜笊缴钐帯Ｄ抢镞€有很多故事，例如河岸邊佇立的碉堡，涂乍村通草地里遺存的衙門、營盤，還有人們?nèi)ツ抢飳ふ夷戏竭厜z跡的印記……

時間一直向前走，渡口不遠(yuǎn)處的涂乍特大橋建成通車后，“魔力卡鐵號”將完成使命隱入歷史，就像數(shù)百年前的南方邊墻和曾經(jīng)的田園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