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塔臥中國工農紅軍第四分校舊址及當年留下的標語。 余光龍 攝
李新貴
1955年我軍實行軍銜制,授予唯一一位女軍人少將軍銜,她就是湘籍紅軍女戰士李貞。她的丈夫甘泗淇也是湖南人,同天被授予上將軍銜。他們夫妻二人都是從湘西走上長征路的紅軍戰士,并在湘西永順縣的塔臥鎮締結良緣。
李貞是1934年,隨紅六軍團執行為中央紅軍轉移探路任務轉戰到永順縣的。在永順縣塔臥時成立了湘鄂川黔省委、軍區、革委。李貞從紅六軍團組織部長調任省軍區組織部長。
這時任弼時政委的妻子陳琮英大姐對她說:“湘西攻勢形勢很好,現在局勢穩定了些,你已單身很久了,是不是組織個家庭?”
李貞說:“我還放不下張啟龍。”
李貞說的這個張啟龍,是她的第二任丈夫,此前李貞有過兩次婚姻。
李貞1908年出生在湖南省瀏陽縣一個貧苦農民家庭,六胎還是女兒的她,6歲時被送到一戶姓古的家里做童養媳,16歲時與古天順結婚。1927年3月,她經張啟龍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。“馬日事變”時,瀏陽街上到處貼著通緝李貞的布告。古家擔心受牽連,給李家送去一紙休書,與李貞離了婚。
1927年10月,王首道、張啟龍到瀏陽東鄉,與李貞一起組建了中共瀏東特別支部和游擊隊,張啟龍擔任中共瀏陽縣委宣傳部長兼瀏東游擊隊政委,李貞擔任士兵委員會委員長。
1928年5月,張啟龍被敵人抓住。為營救張啟龍,李貞出主意假扮迎親隊伍,然后里應外合,打他們個措手不及,并自愿扮“新娘”。
迎親隊伍走到團防局門口,“轎夫”迅速從花轎里取出槍支,打倒哨兵。李貞跳出花轎,與隊員們一起沖進團防局,外圍游擊隊聽到槍響發起外攻。一陣激戰后,救出了張啟龍。
張啟龍對大家道謝時,有人說:“你這次得救,應該特別感謝‘新娘子’李貞,最好的感謝就是讓她做真正的新娘子。”
張啟龍望著滿臉通紅的李貞,稍一遲疑,鼓足勇氣說:“好呀!你呢?”李貞羞澀地點了點頭。第三天,兩人舉行了婚禮。
1929年初的一天,李貞帶領的游擊隊與敵人遭遇,周旋兩天兩夜,彈盡糧絕,被逼上了山崖。李貞把心一橫,說:“我們不能讓敵人抓活的,是革命者,跟我往下跳!”話音一落,她第一個跳下懸崖,好在落到一棵大樹上才幸免于難,可剛剛懷了四個月的胎兒流產了。
1931年7月,張啟龍奉命前往湘贛蘇區參加組建中共湘贛省委,任省委常委兼省蘇維埃政府副主席。李貞也隨之到蘇區任省婦委主任兼軍區醫務學校政委。
因蘇區肅反工作擴大化,將張啟龍以“階級異己分子”罪名關押了起來。為了不連累李貞,張啟龍痛苦地在保衛局準備好的“離婚申請書”上簽了字。
李貞知道后,傷心地大哭不止,找到保衛局請求保持他們的夫妻關系,但遭到拒絕。一對志同道合的夫妻,就這樣被無情地拆散了。
1934年,李貞隨任弼時、蕭克、王震率領的紅六軍團從湘贛蘇區出發,向西為中央紅軍長征探路,與賀龍、關向應領導的紅三軍在貴州印江縣木黃鎮會師后組成紅二、六軍團,為策應中央紅軍勝利長征,發動了著名的“湘西攻勢”,創建了湘鄂川黔革命根據地,到永順縣的塔臥鎮成立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湘鄂川黔革命委員會。
陳琮英大姐勸李貞說:“以前的事就讓他過去,你再找個人吧!你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,眼下環境安定了些,找個伴,也好有個照應。”接著給她介紹了紅六軍團政治部主任甘泗淇。
李貞說:“不行不行,他到蘇聯留過學,我是個童養媳,沒有文化。”
“我也是童養媳呀!他的文化高,你文化低,正好可以幫助你嘛!你可千萬不能錯過了這個機會喲!”陳琮英勸說。
次年元旦,由任弼時主婚,李貞和甘泗淇在塔臥鎮一老鄉家里舉行了簡單的婚禮。
長征時,李貞懷有身孕,又患上了傷寒病。甘泗淇賣掉自己唯一的私產——莫斯科中山大學獎給他的金筆,買來藥物給李貞治療,她才撿回生命。過草地時,李貞早產,還沒走出草地,孩子就夭折了,她自此終生不育。
新中國建立后,李貞擔任過解放軍總政組織部顧問、全國人大常委、全國婦聯常委等職,級別定為大軍區副職級,與丈夫甘泗淇撫養了20多個烈士的孤兒。
李貞將軍的三次婚姻,既反映了革命戰爭年代婚姻的不易,也反映了她投身革命的輝煌歷程。
1990年3月11日,這位女將軍在北京病逝。
